新年的陣陣鞭炮聲猶在空中傳響,擁著甜甜香味的元宵節(jié),又翩然到了面前。
每每這時,我常常想起奶奶在世時做的油炸元宵。奶奶是南方人,喜歡吃些甜糯的食物,尤其對油炸元宵更為偏愛,她在正月十五的前幾天,挎著竹籃子早早的便到了柳郢農(nóng)家,去買濕糯米面。那里有個小作坊,里面的青石,據(jù)說,從清朝起就為村里人“效勞”了。負(fù)責(zé)磨面的老漢常得意地將浸泡好的糯米填進(jìn)磨眼里,加一些水,然后一拍驢子屁股,黑嘴驢就一縱一縱地圍著磨盤轉(zhuǎn)了起來,“吱扭、吱扭”中,雪白濕乎乎的糯米面便磨成了。他再將濕面移到墊了細(xì)紋白布的米籮里,過濾去多余的水份,在磨盤不斷轉(zhuǎn)動中,人們便爭著買濕元宵面了。 過去有老人說:“江米水磨面,越吃越嘴也粘。”糯米面又稱江米面,從這句話中,就可以看出這種 “水磨面”的長處:吃起更粘乎綿軟。
奶奶將濕糯米面挎回家后,把它捏碎放入一個圓篾扁子里晾晾水氣,還沒到“十五”這天,我和弟弟便鬧著讓她快做油炸元宵了。這時,奶奶便將糯米面舀進(jìn)一個藍(lán)花的瓷面盆里,單手和好面后,卻不急著馬上就包元宵,她說等面“醒”它二十多分鐘再揉揉,這樣包出元宵油炸后才更爽口。
奶奶做油炸元宵,從不將生元宵直接放進(jìn)油鍋里炸,那樣容易將元宵炸裂流出餡料。她總是先把元宵輕丟進(jìn)沸水鍋里煮上一會,待元宵快飄起時,立刻撈出淋去水份放入冷油鍋里慢慢炸,直到元宵表面變得有點(diǎn)“金黃”了,才盛出撒些白糖趁熱吃。如果想吃有點(diǎn)“嚼勁”的油炸元宵,一定要把煮過的元宵撈出,放上半個鐘頭再油炸,這般油炸出的元宵,定是軟中有硬,粘香不感到膩?zhàn)臁?span lang="EN-US">
另外,奶奶做的油炸元宵,對包元宵用的餡料也較為講究。他最愛用豬油、黑芝麻作餡料,豬油是那種剛買沒有煉過的“白板豬油”,她將它洗凈了弄成糊狀,再拌進(jìn)炒好搟成末的黑芝麻,反復(fù)攪勻后,才包進(jìn)元宵。我和弟弟常為爭吃這種元宵惹點(diǎn)小別扭,奶奶炸好了元宵,總是你一顆我一顆的將元宵分到兩只碗里,碰巧有多余的,忙了半天的奶奶才有口福吃上幾顆。我們吃著,時而臉上露出笑意,時而一咬元宵,被滾熱的稀餡料燙了一下嘴,叫上一聲,但絕對吃得津津有味。
正月十五這天夜晚,皎潔的月亮悄悄地就鉆出了云層,也悄悄地將團(tuán)圓的光輝撒進(jìn)了人們的心扉。我們一家人吃著奶奶親手做的油炸元宵,她這時笑吟吟地還會對我們說些什么:“正月十五吃這種油炸元宵,預(yù)示著今后的日子幸福圓滿,也預(yù)示著一家人的人生,像油炸元宵一樣金黃燦爛,好夢圓圓。”